闲聊《众妙之门》
赫胥黎嗑大了,这整本书讲的就是,赫胥黎,嗑大了……他嗑啥呢——麦司卡林,即从北美仙人球中提取的致幻物质,所以这本书讲的就是,赫胥黎同志嗑完仙人球后的迷幻体验。这书很难翻译,读起来也有些吃力,我在晨间的地铁上阅读时,很快能进入一种恍惚的状态,如果不是赫胥黎旁征博引,或者没有以科学角度探讨自我的知觉,那这书其实没啥可供探讨的意义,你飞了你也能写嘛,好就好在人家认认真真地复述致幻体验,引申到人文艺术等各领域,使得读者有所参照,亦启迪思维——噢,原来朴素的唯物主义下,我们认识一切事物,基于的是经验和知识,由此构成的表象之下,有着因人而异的超凡体验,打个比方,原本你知道大象这个东西,但把你的眼眼蒙住,即视觉剥夺后(类比书中致幻),你摸着大象尾巴,你想这是什么东西,好细好长,摸着摸着,可恶!我怎么会突然迷上这种软软的触感,由此你进入了众妙之门,你觉得大象其实是轻巧的生灵,挥动耳朵就能离开地表,无负担地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这说的啥,这有意义吗,有,这就是美,这就是世界的另一面,脱离泛泛知觉后的通幽秘境,我们看到的周遭,体验的情绪,是逼迫感官接受的,是普通而疲惫的体验,而我们每个人独一无二的心灵(从某种程度上,我认为书中的心灵=人生阅历+想象力+性格)很少有机会静下来,私密而专注地涉猎事物的另一面,换句话说,你的心心其实有着四维甚至多维的观察能力,像毕加索那样挣脱空间和透视的束缚描绘世界,不只是视觉,人脑大不同,至于怎么进入众妙之门,请参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后再做定夺。
《众妙之门》
- 就本质而言,每种具体化的心灵都注定要在孤独之中受苦与享乐。
- 感觉、感情、洞察力、幻想——所有的这一切都是私密的,除了经由象征,并以间接的方式进行之外,都是无法传达的。
- 脑部、神经系统与感官的功能主要是排除性的,不是生产性的。每个人在每个时刻都能够记得所有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也能够知觉到宇宙各地正在发生的一切事情。脑部与神经系统的功能是:不要让我们被这么大量的大多为无用与无关的知识所压倒与迷惑。而其方法是:排斥我们在任何时刻会知觉到或记住的大部分事物、只留下可能有实际用途的很小、很特别的部分。”
- 每个人诞生在自己的语言传统中,是其受惠者,也是其受害者——之所以是受惠者,是因为语言提供他有关其他人的经验的累积记录;之所以是受害者,是因为语言使他相信,简化的意识是唯一的意识,也因为语言会迷乱他的现实感,所以他容易把自己的概念视为数据,把字语视为真实的事物。
- 大部分的人在大部分的时间中都只知道一件东西:从脑部与神经系统的活瓣过滤出来,被狭隘的语言尊为真正真实的东西。
- 服用“麦司卡林”的人不觉得有理由去做任何特别的事情。在平常,他会为某些目标采取行动、受苦,但此时他会认为这些目标大部分都是非常无趣的。他无法为这些目标费心,因为他有很正当的理由——他有较美好的事物要加以考虑。
- 这是一种有限的心智就“知觉到宇宙各地正在发生的一切事情”而言所能达到的最接近境地。
- 帕斯卡(55)说,只要人类学会安静地坐在自己的房间,那么罪恶的总数就会大大减少。
- 有些人永远不会很有意识地发现自己的两极,有些人有时会去造访,还有些人(但非常少)则很容易随心所欲来来去去。对于内心的自然主义者——心理标本的采集者——而言,最主要的需求是一种安全、容易又可靠的方法,将自己与别人从“旧世界”转送到“新世界”,从有着熟悉的牛群与马群的大陆转送到有着小袋鼠和鸭嘴兽的大陆。
- 媒介的性质是心理方面的,是以催眠的方式把灵魂传送到内心的两极。这两种媒介都把意识送到同样的区域;但是药物所传送的距离较远,会把灵魂送进更远的未为人知的区域。(2)
- 这种创造物的原始材料,是由平常生活的视觉经验所提供,但是要把这种材料塑造成形式,是要由一个人来做,这个人绝对不是自我,这个人本来就有经验,或者他以后会去回想和沉思这些经验。
- 苏格拉底在《斐多篇》之中所说的话,就具有了一种新的意义。他告诉我们说,在物质的世界之外还存在着一个理想的世界。“在这个另一世界之中,色彩远比在尘世这儿更加纯洁、更加明亮……那些山、那些石头,有着更丰润的光泽,有着更可爱的透明度与色彩强度。尘世的宝石,即我们非常看重的红玉髓、碧玉、翡翠以及其他的一切,只不过是天上这些宝石的碎片。在这个另一世界中,所有的石头都是珍贵的,美的程度超过我们的世界中的每一块宝石。”
- 换言之,宝石之所以宝贵,是因为它们有一点相似于那只见到幻象的心眼所看到的发亮奇景。“看到那个世界,”柏拉图说,“就是有福的目睹者具有一种灵视。”看到东西的“本然”,是纯粹又无法言喻的无上喜悦。
- 保罗·乌切洛(11)能够设计出一块直径十三英尺的圆形宝石——他心目中的“复活”大窗户,可能也是世界上诱导幻象的艺术中最不寻常的单一作品。
- 在黑暗的环境中所看到的亮光与色彩,很容易呈现一种超自然的特性。弗拉·安吉利科(17)那幅收藏于卢浮宫的《钉死于十字架》有着黑色的背景。安德烈亚·德尔,卡斯坦诺(18)为佛罗伦萨的圣塔·阿波罗尼亚修道院的修女们所画的那幅壁画《基督受难》,也有着黑色背景。因此,这两幅不寻常的作品都具有幻象强度与奇异的转送力量。
- 意大利格言很简洁地指出:“床是穷人的歌剧。”同样的,性是印度人的歌,酒是波斯人的印象派绘画。
- 如果人们在任何时间在一种活动之中获得了满足,那么,我们就可以认为,在这种令人满足的活动没有显示出来的期间,一定有一种对等的活动存在。
- 凡是想要描绘远方情景的艺术家,都必须来用同样的非人类观点。在中国的绘画中,那些沿着山谷而行的旅者显得多么小啊!他们上方的斜坡上的竹屋多么脆弱啊!而广大风景的其余部分都是一片空白与沉寂。荒野根据自身生命的律则过着自身的生活,画家将它显示出来,就把人的内心转送到其两极;原始的大自然与内心的世界有着一种奇异的相似性,因为内心的世界并不考虑我们个人的愿望,甚至不考虑一般人恒久的利害关系。
- 有另外两种作用比较不大的东西,有助于幻象经验,值得一提——二氧化碳与频闪灯。如果一个人吸进七份的氧与三份的二氧化碳的混合物,则他的身体就会产生一些生理上和心理上的变化,也就是麦杜纳(1)已经详细加以描述的那些变化。
- 从这些事实来看,我们很容易了解瑜伽的吐气与吸气练习的原理。如果很有系统地练习吐气与吸气,则在经过一段时间后,就可以闭气很长的时间。闭气很长的时间,会使肺部与血液中的二氧化碳浓度增加,而一旦二氧化碳浓度增加,就会降低脑部作为一种活瓣的效能,使得幻象经验或神秘经验从“那儿”进入意识之中。
- 巫师、僧医的吟唱;基督徒与佛教僧侣无止境地唱圣歌与念经;福音布道者一小时又一小时的喊叫与吼叫——在各种神学信仰和美学传统之下,“心理—化学—生理”的意向一直没变。
- 我注视着《纽约,纽约》这部影片,很惊奇地看到,过去四十年或更长的时间以来,非具象艺术的“老大师们”所发明,以及学校的学者和风格主义者以令人厌烦的方式所翻版的几乎每种绘画方法,都出现在汤普森的电影之中,显得生动、发亮,透露出强烈的意义。
以上
Comment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