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水086

工作时留宿的小区,让我想到模拟城市类游戏的边界,其中的居民固然好端端地营生,但这迟缓单调的一切,你看,仔细看,先看远处的群山,再看眼下这条即便埋伏一天,车流稀到难以蹿出来自杀的马路,你便会忍不住怀疑自己生活的真实性,甚至,意义。

我住的楼里,有人在乘坐电梯时抽烟,或许频次太低,轿厢的起降难以滤走烟气,留香一下就是几个小时,老实说,比起「危害身体」,我更讨厌「占据空间」,有人在轿厢内贴过「请勿在电梯内吸烟」,不甚有效——我没有到忍无可忍的程度——我也不是世俗意义上的好人,只是有一天的中午,我回来拿东西,如笋的怒意,无缘故冒出,仗着有打印机,我快而隐秘地贴上如图所示「厢内抽烟,全家暴毙」。

随后我想什么呢,我没有期待什么,因为按照过往的正义之举,这张纸没过几天会被清除,我在想,如果我是电梯内的吸烟者,我会怎么做,是的,我没敢期待这个世界会变好,但我会将心比心,试图构想坏人有多坏(吃很饱)——我会这样做,我不在这吸了,因为我尊重你的「成果」,但我想折磨你,我会构想好人有多期待,我会每次离开电梯时,点支烟,用烟头轻轻地烫一下纸,留下个眼,过几天,再烫一个眼,我不留下规律,而是让好人每每坐电梯时,让他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白搭,让他觉得一个、两个或者每一个仍然抽烟的人在抗议、在耍他,更大的乐趣在于让他「察觉不到」抽烟的我已经不在电梯内抽烟。

正因为此,我很失望,我被自己细致化的假想敌彻底打败了,做好事好难,而做恶如艺术般斑斓。
我告诉自己,这么做毫无意义,即便这个电梯内再也没人抽烟了,对于我而言,毫无意义。

过了几天,可能是几周,纸被撕了,门上留下丁点透明胶嗲(这个笔误好好笑)的痕迹,但这段时间里,或者用个不切实际的状语——至此之后,没有人再抽过烟,轿厢内只有电梯该有的气息,是我传达的信息太恶毒了?还是白底黑字污染了谁的记忆?我不知道,不在乎,片刻的揣测之后进门,今天看书有个词很适当彼时的感受,平坦清明。

以上

Comments
Write a Com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