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水082

很闲的闲聊。

读《世界观》时,学习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常识,笛卡尔的「我思,故我在」并非字面意思。

笛卡尔呢,是一个怀疑论者,他认为一个信念如果不是永恒的、且不可动摇的话,那就不足以称其为知识,他将信念分为两类,一是感官经验,二是数理知识,现在他开始思考「是否存在我们完全确定的东西?」,首先感官经验完全站不住脚(譬如VR、梦境),其次是数理知识——笛卡尔假设了一个非常强大的恶魔,可以把思想和知觉植入我们的脑脑,譬如恶魔篡改人脑,让全世界相信1+1=3,甚至「我有一个身体」也经不起测试,因为恶魔可以在我们的大脑里植入了身体的图像,在这个恶魔的基础上,我们怎么找到一个自己完全确认的观点?

笛卡尔认为他找到了,那就是「我存在」这件事情无法被怀疑,因为当他怀疑自己是否存在的时候,他本人一定要先存在(至少是作为一个思维主体而存在),不然是什么东西在怀疑呢?因此,笛卡尔确信的观点是——当我怀疑自己的存在的时候,同时也就证明了自己的存在。因为怀疑是一种思考,所以称之为「我思,故我在」(Cogito, ergo sum)。

这个观点让我想到了《脱口秀大会 第二季》的王建国,最后一场,他的稿子讲完了,突然像笛卡尔似的,开始自我怀疑此刻的存在,到底是该取悦观众,还是取悦自己,他表达了几个观点:

1.作为一个人,我应该讲自己觉得好笑的东西。
2.我自认为好笑的狗屎笑话,没有人听。
3.作为一份职业喜剧演员,我应该取悦观众,不管自己是否快乐。

最后呢,他给出了答案,为了报答观众的大量喜爱(而不是基于观点3的职业操守),所以他会继续取悦付费观众,忍住狗屎笑话,但在小演出(譬如票价19元),他要讲讲取悦自己的狗屎笑话。

这里的支撑他做出决定的是「我感受到了观众对我的喜爱」,我一下想通了姜文说的那句话「主观的真实是最有意义的」,对于王建国而言,或者说对于一个喜剧人而言,好笑是没有唯一解的死局(《猫和老鼠》之所以伟大也正是因为它几乎是人见人爱的好笑),他主观感受到了喜爱,这是对他个人而言最真实的体验,由此做出了决定,从怀疑「好不好笑」、「取悦自己还是观众」中释怀。

但是,王建国这样开诚布公地交待自己的心声,而且是跟喜剧无关的内容,本质上跟选秀节目中揭自家老底没有区别,除非具备一定的艺术性(即,袒露是主题一部分),否则是自我纵容,强迫让观众接收与喜剧无关的内容,着实尴尬。「主观的真实是最有意义的」之于卡姆,反倒体现得极为干脆,卡姆首先要自己觉得好笑,才愿意讲出来,再用某种夸张,或解构的形式洒在观众身上,哪怕连续落选很多期,他还是坚持做他觉得「真」的事,这点很强。

总的来说,哲学太美了,因为我蠢,只能体会到丁点,亚马逊的动画Undone,其哲学意义上的美感,正是由「我思,故我在」延伸的,其黑暗的精神内核可以说是「我不怀疑,故我不在」,每集短短的,如果看到最后一集,就会有这样的体会。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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