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故事001

纯熟虚构

A是人。A喜欢把腿叉得很开,所以叫A。

A在两家相邻的饭店前对比菜单,一家是实实惠惠的中式快餐厅,隔壁是一家咖喱饭餐厅,雨后的周日傍晚没有什么起色,仿佛这个城市的风和树叶都有了呆板的规律,既然是一个人吃饭,不如吃好一点,味觉的欢欣或多或少排解吃独食的寂寞吧,A这样想着,推开了咖喱店的门,扫视周遭的空位时与服务生四目相对。

「你好请问几位?」
A竖起了一根手指。
「一个人请坐到那边的吧台」,A一愣,心房被挤出一滴血,原来现在一个人吃饭被剥夺坐椅子的权利了啊……

咖喱饭在A的肚子里,A在TAXI里,顺着高架的弧线,万家灯火快速划过A的瞳孔,这是家家户户,这是经济开发区,这是Hyukoh来中国时经过的路,A看着窗景,思绪交织,想到了前几天的车祸新闻,A不自觉地摸索安全带,但A摸不到也找不到安全带扣,低头看,车座的皮革缝隙间,丝毫没有存在过这东西的迹象,A叹了口气,把手指插入靠背与座椅间的缝隙,光滑微凉的人造革触感包裹住了A的手指关节,可是A的指尖却触不到任何硬件,A想顺着缝隙仔细勾勒一遍,但转念又想到缝隙里面可能是无数乘客滑落的硬币、钥匙、避孕套与指甲碎屑,A想吐,但A又不想死。

A生气了,A看了眼司机的后脑勺,慢慢地跪坐在车座上,转身面对这条缝隙,指尖、手心、手腕、手臂——该死,都快插到后备箱了,为什么什么都摸不到,没有安全带扣,没有硬币,也没有任何垃圾,空若无物到可以在其中自在挥手,A开始自顾自笑了起来,这车怎么回事,A又回头看了看司机的后头脑勺,忍不住做出了更过分的举动,A打开手机的电筒,试图将自己头围61CM的脑袋插入缝隙的另一边,果然,A的脑袋被夹的生疼,好歹也是塞进去了,眼前是无边界的黑,A笑得更加欢,不信邪地扭动自己的身躯,屁股,腿部,最后TAXI的座位上只剩下A的双肩包,TAXI变成了TXI。

A趴着一片漆黑中,耳畔的引擎声已然消失,极度的安静会让人恐惧,没有空气流动的声音,更没有白噪音,A可以在这里趴着吃咖喱饭了,A呜呜呜地哭了起来,没有人看见,也没有人记得,更没有转移注意力的有趣线索,一个无限的避难所覆盖着A,A哭完后心情好多了,它挥动手机的灯光,不远处有个反射物在发亮。

A捡起了那个反射物,是一个安全带扣,可是这个世界只有黑暗,即使有了这个安全带扣又有什么用呢,A的体温捂热了手中的金属,A踮起脚,A握着安全带扣高高举起,发酸的脚尖像芭蕾舞初学者般开始来回点水——

咔哒。

一块金属片稳妥地插入了A的安全带扣中,A咬紧牙关,双手死死地攥住咬合的搭扣,一个外力狠狠地提起了A,A离地,A腾空,A的眼前是炸开的光线,鼓膜吸收着世界的喧嚣,世界的这边,司机师傅拔河般拉动安全带,在小小的车厢内,以一个怪力乱神的姿势将A从缝隙中拔了出来。

A「……你好 」
司机「现金还是微信?」
A「什么?」
司机「难民小区到了,我问你用什么支付」

A下了车,温热的水汽从地面升腾,A叉开腿,A以一个A型的站姿立在路边。

A扭了扭颈椎,咔咔作响,他拉开拉链,把安全带扣塞进背包。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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